柏林洪堡大学的兴衰之旅及其启示

　　摘 要：1810年柏林大学的建立，树立了现代大学的典范。凭借“学术自由”和“教学与科研相结合“的原则，柏林大学在短时间内迅速发展成为世界一流大学。二十世纪前半叶，柏林大学共有29位学者获得了诺贝尔奖。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柏林大学被一分为二，原柏林大学更名为柏林洪堡大学，其发展逐渐衰落。进入二十一世纪，在任何世界大学排名榜前十名中，均已找不到柏林洪堡大学的身影。在世界高等教育史上，柏林洪堡大学有着光辉的历史，但如今却成为泛泛之辈，造成这种困境的因素有内外两方面，尤以其自身的不完善因素为重。柏林洪堡大学的办学理念、高校职能、资金来源渠道以及与国家关系束缚了其进一步的发展。如何在发扬传统大学优势的基础之上，根据时代的变迁做出相应的改革，对于改善柏林洪堡大学如今在世界高校排名中的二流地位，是十分必要的。
　　关键词：柏林洪堡大学 发展 改革
　　在世界高等教育发展史上，柏林大学被誉为现代大学之母。1810年，柏林大学的创办，打破了德国传统大学禁锢于经院哲学的办学方式，将重视科学研究的精神引入高校。它所秉承的 “学术自由”和“教学与科研相结合”的原则，开创了一种新的大学观。因此，柏林大学模式成为德国高等教育的样板：布雷斯劳（1811年）、波恩（1818年）、慕尼黑（1826年）等新建大学纷纷以它为榜样，莱比锡、海德堡等古老大学也按照柏林大学的模式进行了改革。“学术自由和科学研究的精神在德国大学蔚然成风。”柏林大学的影响性并不局限于德国，对美国、法国、中国等国家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1876年在美国创建的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就是充分吸收了德国大学的学术精神，被称为设在美国的柏林大学。法国在1896年改革后成立的17所大学也是按照德国大学的模式创办的，巴黎大学便是其中的佼佼者。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法国共有10人获得诺贝尔自然科学奖，获奖人数仅次于德国，而巴黎大学一校就有5人之多。我国著名教育家、革命家蔡元培先生也曾留学德国莱比锡大学。他参照德国高等教育模式改订中国教育宗旨，提出“五育并举”的教育方针。蔡元培先生在担任北京大学校长期间，提出“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办学原则，在北大成立文科、理科、法科和地质学研究所，将北京大学打造为当时中国一流的学府。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是德国大学发展的黄金时期，德国已走在世界高等教育的前沿。第一次世界大战前，诺贝尔自然科学奖的42名得主中，德国学者占有14位，位居世界第一。并且这14人全部是德国的大学教授，其中有8人来自柏林大学。二十世纪前半叶，柏林洪堡大学共有29位学者在化学、文学、医学、物理学等领域获得了诺贝尔奖。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柏林大学被一分为二，原柏林大学更名为柏林洪堡大学。进入二十一世纪，在世界大学排名前十中，已找不到柏林洪堡大学的身影。以2015年—2016年度为期，柏林洪堡大学在U.S.News全球大学排名中位居第68名，在THE世界大学排名中位居第49名，在QS世界大学排名和ARWU世界大学学术排名前100名中，均不见柏林洪堡大学的踪影。从过去的世界一流大学到如今的平庸之辈，这绝不是历史的偶然。从柏林洪堡大学自身的发展历程中，我们可以探寻到其中的曲折起伏，也会有所启示，有所感悟。
　　一、柏林大学的建立与发展
　　十八世纪的德国经历了两次大学改革运动，以哈勒和哥廷根为代表的德国大学已具有一定现代大学的特征，但从整体上看，德国大学制度仍落后于时代的要求。1806年10月14日，普鲁士（当时德意志境内最强大的邦国之一）军队在耶拿战场上大败于法国，哈勒大学被迫关闭。1807年8月，一个来自哈勒的前大学教师代表团，请求国王弗里德里希·威廉三世在柏林重建他们的大学。国王痛心于哈勒大学的关闭，于是欣然答应了他们的请求。新创办的大学取名为柏林大学。尽管当时普鲁士王国处于极端贫困之中，但国王仍将原本用于哈勒大学的全部经费拨给柏林大学，作为筹建经费。柏林大学是在德意志民族丧失独立、经济捉襟见肘的情况下建立的。它的创办体现出了德意志人民用教育来振兴民族的意愿。正如德国著名教育家包尔生所说：“柏林大学不仅是一所大学，而且更是普鲁士的精神纪念碑。”1810年秋，柏林大学正式开学，初创的柏林大学设有文学（哲学）、法学、神学、医学4个学院。柏林大学的校长和各院院长最初采用任命的方式，由法学教授施马尔茨担任临时校长，不久改为选举。“1811年，23名教授进行投票，费希特當选为第一任校长。”威廉·冯·洪堡被看做是柏林大学的实际创办人。一方面，他为柏林大学聘请了一批当时欧洲最杰出的教授，洪堡称之为“从此再没有一位德国的教育大臣或部长可以出示一张更可值得自豪的聘任表！”另一方面，他综合了施莱尔马赫、费希特以及自己的教育理念，赋予柏林大学三条核心办学原则：第一是学术和教学自由原则。这条原则要求教师的学术研究和教学都由他们自己决定，不受外在因素的影响。学生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修习的课程，自定课程计划，不需要交纳学费，只需要为自己所听的课程支付适量的费用。第二是教学与学术研究相统一的原则。“洪堡认为大学的主要职能不是传授知识，而是追求真理。因此，学术研究应具有第一位的重要性。”第三是将哲学院提升为大学的中心。哲学院即中世纪大学的文学院，在欧洲大学一直行使着预备职能，为升入其他三个学院做准备。哲学院争取与其他三个学院取得平等地位的斗争始于哥廷根大学，但实际上哥廷根哲学院的水平仍然低于其他三个学院。如今，柏林大学的哲学院不仅取得了与其他三个学院平等的地位，并且成为科学研究的发源地。源于哲学院的习明纳小组研讨法也为其他学院所采纳。
　　十九世纪中期以后，德国通过两次工业革命实现了工业化。伴随着工业化浪潮的冲击，以及1871年德国的统一，德国高等教育由此进入了发展的黄金时期。1871年德国统一以后，普鲁士的大学得到优先发展，尤以柏林大学地位显赫。“以1903年普鲁士大学收入为例，柏林大学以3406918先令位居第一，高于第二名波恩大学的2.5倍（详见表一）。”德国大学的声望至1900年达到顶峰，当时世界上许多国家的人都认为德国的大学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学。德国大学的国际声望可以从它所接纳的留学生人数多少窥见一斑。以美国留学生为例，1814-1914年约有10000名美国学生留学德国，而选择柏林大学的学生有5000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