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师范教育对老舍的影响

　　摘 要： 1913年至1918年，老舍就读于北京师范学校，这段师范教育经历对老舍产生了重大影响，改变了他的人生足迹。本文从师范教育对老舍的人格发展。教育思想的形成、现代意识的触发等三个方面，阐述师范教育之于老舍的意义。
　　关键词： 老舍 师范教育 北京师范学校
　　中国的师范教育源于鸦片战争之后，真正的初创时期是民国以前的十五年。这一时期，国门初开，西风渐进，维新派希望通过改良振兴中华。要改良，必开民智。梁启超视师范教育为群学之基，他在《论师范》中指出，“欲革旧习，兴智学，必以立师范学堂为第一义”①。到了二十世纪初，师范教育逐渐走向成熟，不仅为中华民族培育出传承文化的教育者，更为中国现代社会培育了一批具备驱除蒙昧、开启民智思想的人，老舍便是其中一位。
　　北京师范学校是一所培养小学和国民学校师资的中等学校，前身是京师第一师范学堂，坐落于西城丰盛胡同，民国元年七月，由教育部从前清督学局收回并改组，归教育部直辖。1913年，老舍考入北京师范学校，从此，这个贫困的满洲八旗子弟的人生轨迹开始改变，最终成长为一名具有社会意识和改造国民性的教育家与作家，师范教育对老舍产生了重要影响。
　　一、为老舍人格发展提供有利环境
　　老舍接受师范教育恰值辛亥革命之后，中华民国成立伊始，社会环境和教育环境从传统到现代的转变，为老舍人格的自由发展提供了有利之机。
　　1912年初，著名教育家蔡元培就任南京临时政府教育总长。国民政府教育部通电各省颁行《普通教育暂行办法》，随之又颁布了《普通教育暂行课程标准》，规定小学废除读经，禁用清末的教科书，废除学校奖励出身等等，展开了对旧教育质的改造。②不久，针对师范教育，国民政府教育部颁布《师范教育令》，随后又相继出台《师范学校规程》、《高等师范学校规程》，对师范学校和高等师范学校的设置、入学条件、修业年限、学生待遇、学校附属机构等，均提出具体要求，基本形成较完备的师范教育制度。③这一系列法令对前清封建色彩较浓的学制予以改造。师范教育更因其特殊的免费制度，为广大贫寒子弟提供了一个受教育的机会，许多青年就是通过师范教育而走上成才之路，老舍就是其中之一。1913年开始读师范学校的老舍，正好赶上了教育界的巨大变革，这为原本接受旧式教育和改良私塾教育的老舍，提供了接受新式教育的政策条件。
　　评估一个社会的教育和育人目标，首要看其教育宗旨；同样，考察一个人的成长，也要首先看其所接受的教育有着怎样的育人宗旨。在培养学生的要旨上，新教育力求废除忠君尊孔的教育宗旨，取而代之的是西方资产阶级的民主思想，同时倡导培养学生健全的身体和独立博爱的精神。由此窥见，新教育下的师范教育，突破了传统的忠君尊孔的封建思想，把人从封建等级制度和伦理观念的束缚中解放出来，人的个性和人本的精神受到强调和关注。处于教育转型阶段，老舍感受到的是思想从禁锢到解放，个体从束缚到自由发展的强烈对比，这为老舍人格的自由发展和现代性走向提供了宽松的氛围。
　　北京师范学校对老舍人格的自由发展提供了具体环境。北京师范学校具有优良学风，熏染老舍积极向上，活泼成长，“学生本籍直隶居十分之八，过半为农家子，诚朴耐劳，然少自动力，气宇未恢，以弘毅勖之。且旧时管理过于严峻，济之亲爱，然亦不能不以法范之，冀养成一种整齐活泼之校风”④。学校为老舍提供了开明民主的环境，老舍有勇有谋，带着同学设巧计抗议食堂糟糕的伙食；胸怀国家与正义，自编自演话剧《袁大总统》抨击袁世凯窃取辛亥革命的果实。这在现在看来仍然具有“革命性”和“敏感性”的活动，只有在民主自由的北京师范学校中才能实现。北京师范学校还开展了丰富多彩的课余生活，为老舍人格的充分发展提供了舞台。老舍的组织才能和协调能力在“军乐队”中得到充分体现，音乐老师有事或者有病不能来时，老舍便担任指挥，他的指挥才能受到同学们的钦佩。出色的口才与作文能力，更使老舍受到老师和同学的认可与赞扬。个体价值得到尊重，对自我价值的认知与肯定，无疑鼓励着老舍积极向上的人格。北京师范学校究竟给了老舍多么先进优越的环境，且看在毕业前一年，老舍参加的学校组织的汤山野外演习。这次演习是带有举行训练性质的野游，真枪实弹，在当时的教育界是绝无仅有的。连学生都感觉这次活动“绝非一般市属学校所能作到”，“有一种优越感”，觉得他们是“教育部领导的”。⑤
　　北京师范学校的现代化与先进性由此可见一斑。此外，老舍由于作文优秀，深受校长方还和国文教师宗威的赏识，并与此两位老师交往甚密。方还校长对老舍“想要作教育家或文学家的志趣，有深厚的影响”。⑥宗威老师不仅指导老舍写作，其为人正直，爱国家、爱民族的思想，更是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老舍的家国意识和社会意识。传统教育出来的人普遍缺乏社会意识、思想拘束保守，具有依附性人格。与之相比，老舍在北京师范学校学习期间形成的人格，则更具开放感和现代性。
　　社会转型期的教育改革为老舍接受师范教育提供了有利的大环境，而北京师范学校民主开放、自由多元的环境，为老舍人格发展创造了自由、乐观、昂扬、奋发的良好氛围。老舍的自由思想、幽默性格、从文志趣、社会意识，都与师范教育密切相关。
　　二、促进老舍教育思想的形成
　　教育思想是老舍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指导他从事教育工作，也为他提供了思考社会问题的思想工具。北京师范学校对老舍教育思想的形成起着直接的作用。
　　系统的课程设置，为老舍教育思想的形成提供了坚实基础。北京师范学校归教育部直辖，教育部除旧布新的改革措施鲜明地体现在这所学校上，学校的课程设置完全遵照1913年3月19日教育部公布的师范学校课程标准执行。老舍当时就读于本科第一部第四班，课程涉及国文、兵操（军训）、音乐、体育、教育学、教学法、地理、心理学、历史、数学等⑦。根据1915年11月的《北京师范学校各项规则》，学校在第二学年开设普通心理学、伦理学大要；第三学年开设教育理论、哲学发凡、教授法、保育法；第四学年开设教育史、教育制度、学校管理、学校卫生、教授实习等课程。⑧与传统私塾教育的课程相比，北京师范学校既有文化知识，又有科学理论，更有注重身体素质的锻炼，涉及德智体美等多方面，这无疑对老舍的知识增长、兴趣培养、思想修养，提供现代化发展的契机。